丶九十九

明明很早就出了门，却在接近黄昏才走到那个曾经呆到不想再来的地方。

这么久不见，似乎没有多大变化。

走进去就看见吵吵闹闹的一群人，坐着围着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这么开心，尤其是那个戴帽子的家伙，已经笑得要看不见眼睛了。

突然就后悔来了。

【啊，猴子君！】永远都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。

大家随着十束的喊声回头，看见了曾经的队友。嬉闹着招呼伏见。

八田愣了一下，随即大声地说道，【猴子！你过来干什么？又想打架了吗？】

【啊哈哈，八田酱，猴子君是过来给你过生日的哦，今天不打架啦。】十束笑嘻嘻地解释，试图缓解两人的尴尬。

【哟misaki，大了一岁没想到还是童贞的味道嘛。】伏见想也没想就讽刺道，【真是让人失望啊。】

【混蛋！猴子你果然是来打架的吧！来啊谁怕谁！】说完就要起身。

在大家的努力劝解下以及尊的出现，两个人才没敢再随便放肆。这个生日会并没有多少不同点，和往年都差不多。饭后的闲聊伏见永远都不会去参加，被一群人盯紧着，根本没有和八田吵架的机会。

若不是十束坚持要八田送伏见出门，这个见面或许就这样结束了吧。

摆着臭脸跟伏见走出了酒吧的大门，八田一副不准随意靠近的样子让伏见心情大好，他就是喜欢看见八田因为自己而抓狂。

忍耐是不可能有的，才走一小段路两人便已吵的不可开交。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八田一个人在吵，而伏见就是煽风点火的那一个。

关于脱离关于背叛，两人已经吵了不下十次，但每每提起八田总是不能自控地责备伏见，而伏见则事不关己的回应着，偶尔顶嘴，也只是让两个人的关系更不融洽。

以为会一路吵着直到八田再也不能忍耐，然后离开。但是，他突然就静下来了，这样的反差让伏见烦躁起来，似乎预感到有什么要发生。他还来不及开口赶走八田，八田就已经抢先一步。

【猿比古。】他说，【我们不会再吵架了，我不会再跟你吵架了。】

平时的话只当他是气疯了不想再理会自己，现在气氛显然不同。伏见皱起眉头想要讽刺反常的他，却被打断。

八田无视伏见的不满，慢慢地说道，【我听十束哥的话，接受现在的你，不会再抓住你不放，给你自由，过你自己选择的生活。】

语气变得像在自言自语，伏见却听的极其认真。

【怪你背叛，大概，是因为很重视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，即使是我，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。可既然你选择了自己的道路，我也不会再求你回来，我们以后，就什么关系都不是了。 】

原来坦白也不是那么的困难，伏见意外地冷静，听完了八田的话，扯起嘴角，【啊，是吗。】该是释怀的意味，却显得些许凄凉。

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伏见一眼，【十束哥说你没有背叛吠舞羅。也许，只是背叛了我而已。你只是离开了我而已。】

他眼里的懊悔，不舍，以及难过，伏见看得仔细，忍不住自嘲起来，【那样的话，最好了呢。】

这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像样的生日会了吧，伏见攥了攥衣服口袋里的礼物，那是一只手表，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手表。

以为吵闹的日子还能持续很久，没想到是这么说断就断。往常的自己或许会不以为然，见面了还是一样吧。

只是不知道为什么，今天感觉特别累，这么久了，真的累了。

坚持了这么久的执念，拉扯着纠缠着，也许也只是因为不舍。但是承认感情这种事，对伏见来说是极为困难的。一拖再拖，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。只是谁能猜到，命运让你放手的时候，你还能紧握多久。

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家的，似乎很久没回来了。

漆黑的房子，静悄悄的。伏见走进去，没有开灯。没脱鞋子走到客厅，挨着沙发坐在了地上。

八田的话语回荡在脑海。给你自由，不再求你，不再抓住你，不再有关系。

挺好的，不是吗？这场两个人的战役，终于要停止了吧。

谁都不用再束缚谁，也就不会再因为他而动摇，就不会再有牵绊。

十束哥说的吗，或许，他总能抢先一步看清事实也说不定。

掏出终端，已经凌晨两点。打电话吗？他还记得秋山叮嘱他，回来的时候先给电话。

这么晚了，都睡了吧。

突然感觉有点冷，伏见缩起双腿抱在怀里，丢开了终端，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地面，整个人像放空了一般。

一坐，就坐到了天亮。一宿未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