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ake Your Way
所谓天人相隔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。周防始终仰起头，烟灰已经积得很长，只要稍微一抖动就会掉落。
12月天的夜晚飘起大雪，对于普通人来说，大概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冰冷的日子里出门。而周防，始终穿着那件看似单薄的外套，仰头凝视着漆黑的夜。
后来他选择躺了下来，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脖子，躺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。
六角的雪花轻而缓地飘落，却无一意外地在周防的上方融化，变成蒸汽，或是空气，消失不见。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，烟已经被掐灭。
“king，会感冒的哦。”
他似乎能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。十束轻盈的身体在周防上空出现，以极其自由的方式动作着，丝毫不受所谓的重力控制。
周防轻笑一声，没有说话。
这个人跟了他这么久，不会不知道他的性格，更了解他决定的事，任谁也不能拉他回头。
十束的眼神悲伤得似乎要滴出眼泪，偏偏嘴角的笑容总是那么刺眼。周防很想用力拉扯那张脸，让他的笑容变形，或者消失。
“十束。”周防轻轻念了声。他闭起眼睛，冥思着，然后睁开。
十束不见了。或者说，一直都不在。
终端适时响起，周防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。草薙询问他的所在。
“草薙。”他说，“我看见十束了。”
电话那头顿住了，然后传来同样轻轻一笑。“是吗。”然后挂了电话。草薙不想去打扰此时的周防。再冷漠的人，也需要被给与时间回忆温暖的曾经，更何况这个曾经，就在不久前还能亲身感受到。
“king，不用一个人背负也可以的。”十束无奈又心疼的声音始终在周防的心中回荡。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，他的声音，不轻不重，总会在脑海里出现，然后缠绕着周防，给予片刻的安慰，然后便是长久的折磨。
如果十束知道的话，他大概永远都不会跟周防说这些。但是他同样知道，如果连苍白无力的语言也无法诉说，实在再没有办法分担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。
周防不在意，因为力量随时可能的暴走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苦恼其他。王，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。十束是他的锁，是他的港湾。所幸，他还有依靠。
但是当仅有的依靠被剥夺之后，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隐忍，克制。
“剩下的，下次再说吧。”每次受不了十束的埋怨和心疼时，周防便会这般敷衍他。
没错，下次再说吧。
马上就要见面，所以下次再说。
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。只是想在漫天雪白的时候染起一抹红色，照亮前进的路，是十束无意间选择的路，也是周防一心所向的路。
“king。”所有的语言最后化为勉强的笑容，十束乖巧地点点头。
周防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，赤色的火焰瞬间缠绕整个手臂。他企图变出十束那样灵巧的火凤凰，却始终被力量吞噬，不受控制。
他任火焰由手臂燃至全身，驱赶了周围的寒气，也驱赶了内心的躁动。
因为决定了，所以不会有任何动摇。与其继续漫长的等待，不如切断所有的阻碍。
耀眼的火焰与四周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，一个无言，一个沉默。夜晚都开始躁动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大概是最含糊的一次尊多。
只是十束离开后的一个夜晚，周防离开前的一个夜晚。
——12.7